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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海蓝·小说】癌变

时间:2022-04-20   浏览:5次

晚稻的收割已经进入尾声,空旷的田野只留下密密麻麻、东倒西歪的禾篙,在棋盘一样的田块里,几头刚翻耕完冬种旱地的老牛在甩动着尾巴,优哉游哉地捡吃着那些临近枯萎的蓍草与禾茬。一只离群的白鹤来到了老牛的跟前,呆呆地望着落在牠背上那几只顽皮的鹩哥,突然,白鹤向前几步就呆呆的站着、看着,看着这里寂寞荒芜的田野,看着牛背上那些为牠献殷勤梳理牛毛的鹩哥,似在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?看上去,孤雁很沮丧也很落寞。

时至傍晚,东村西屋都冒出了袅袅的炊烟,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身披晚霞,肩挑果菜,从各自的果园和地头回家。村东头那栋三层红楼里住着一对夫妻。男的叫文祥,女的叫林秀。他们上有老下有小,在旁人眼里,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很是令人羡慕。

忙碌了一天的林秀来不及喝上一口水,便坐下来给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奶,喂完奶还未顾及将衣襟整理一下,又忙碌着煮饭炒菜。在孩子出生以来,由于繁重的劳动,使得她原来稚嫩而透着红晕的脸色渐渐黯淡了许多,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干涩和浑浊。

饭菜上桌之后,林秀招呼公公婆婆坐下,并给二老和老公一一盛好饭、端上汤、捻好菜。等到全家都吃好了,林秀才端起饭碗吃了点残羹剩饭。待捡拾好锅灶,清洗好碗筷,将孩子放在摇椅上让婆婆看着,又捡来今天一家人换下的衣服浆洗起来。公公婆婆都年事已高,很多家务没有办法帮着林秀来做,所以林秀就像一个机器人似的从早忙到晚,而老公文祥不再是跟刚结婚那阵子殷勤了,随着时间的推移,环境的改变,其性格也慢慢地变了,变得很大男子主义,每次从乡里回来不是在打电话,发信息,闲聊天就是坐在电视机旁翘个二郎腿。

六年前,林秀和文祥是高中的同学,相恋两年后,林秀发现文祥不但好学上进也表现得很吃苦、很聪慧,为此,林秀什么也没多去考虑便在那一年的冬天与文祥一起踏上了红地毯。林秀出嫁那天很风光,文家为他俩的婚礼置办了三四十台酒席,不仅婚礼办得非常隆重,婚房也很气派,到了今天他们的房子在村子里依然很打眼,房子的一楼是大客厅,客厅里的背投彩电、家庭影院等等都是当年最时髦的家电。因为林秀喜欢同学们来家里玩,客厅里常常备好了如巧克力,咖啡糖等那些高档的食品,令好多同学都很羡慕林秀,都说林秀命好嫁到了好人家。

结婚后,文祥一直很疼爱林秀,每逢林秀每年的生日华诞文祥会给她买些高档衣服和食品,即便在平时,他每次出门回来总会给林秀带些她喜欢的小礼物,那个时候可谓方歌百两,始永六珈般的恩爱。但和偶尔的浪漫比起来,林秀看中的还是文祥的实在。

文祥在与林秀结婚前就在一家制衣厂做裁剪工,因为技术娴熟,一直就是老板心目中的红人。尽管有了不菲的薪水,再加上被老板器重,文祥开始也还算安分。那几年,文祥从来不管钱物,就连自己的工资卡也是由林秀去存取、去管理,可以说什么都依着她。就在结婚第三年的除夕,一家人聚在一起不但热热闹闹送走羊年的最后一天,在迎来新年的同时也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。

孩子出生后,文祥就像喜从天降,整整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,给亲戚朋友报喜说:“告诉你个好消息,我有儿子了!,届时我请大家光临寒舍好好热闹一番。”就在孩子弥月的酒席宴请上,文祥不惜血本的又潇洒了一回,受到众亲朋长时间的夸赞。

随着孩子咿咿呀呀学语,每个人都为这个小家伙忙活着,这给整个家庭增加了很多的欢乐。林秀想:就这样带着慢慢孩子长大,陪着丈夫渐渐变老,我也知足了。

林秀也有自己的一份工作,在一家针织厂里当工人,尽管工资不高,但知足的林秀觉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过日子不在乎于要多么的富有,只要有老有小、平平安安,家人和睦就等于烧了高香。正当她沉浸在家的温暖,夫妻生活温馨的日子时,这天有不测风云,人生变故却偏偏发生在她的不经意中。她想要的平淡生活并没有如她想象的这样发展下去,不幸的种子已经在生活的角落里暗暗发芽了。

就在孩子出生后,林秀总是经常头痛,一开始以为是月子没有做好而闹的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感觉愈来愈严重,常常疼得她彻夜难眠。她无意间在头上胡乱按摩时,手指头在太阳穴的位置触摸到了一个小包块,用手轻轻一按竟然会疼,他想,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硬硬的包块呢?难道是不小心哪儿磕的。看来此事非同小可。在那个晚上,林秀就跟老公说:“文祥唉,我这段时间头疼得厉害,会不会跟我太阳穴这里的包块有关?你帮我摸摸看吧。”

“摸什么呀?”文祥漫不经心的伸手过去摸了一下。“嗯,是一个圆圆的东西,可能是毛囊炎之类的炎症吧。”

“不是的,没那么简单。我从开始头痛迄今都快一年了,我担心会不会有其他的病变。你就放一放手头上的功夫陪我去医院检查下好吗?”林秀不无担心地求他。

“明天?明天我肯定去不了咯。我明天要出货,还有香港那边的合作商要过来,过几天再说吧。”然后又呼呼的睡去。

林秀在想,老公与我生活了快五年,开始那段时间对我还不错,可是自从进厂以后,其感情线正在开始错位,总觉得他和自己隔着什么。如今我的痛痒并非一朝一夕,早些日子他就知道了,但却从来没有主动的对自己询问过、关心过。早就没有了刚结婚那几年的形影相随、耳鬓厮磨。

第二天,林秀事先服侍和打理好公公婆婆的生活起居,然后背着孩子就立即就去了娘家。父母看了看,摸了摸她太阳穴的那个包块之后,立刻就给女婿文祥打电话:“文祥啊,你老婆太阳穴上面出现的异物非同小可,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去检查下,你就跟主管的老总请个假带你老婆去看一下医生吧。”岳父几乎是带有点儿哀求的口吻同女婿通话。

“爸,这几天我实在是事情多,一时半会无法离开也不能离开的。反正林秀喊头疼也非一朝一日,总不至于差这么几天吧。看看,如果你老人家有空,就劳驾您带林秀去看看吧。”还没等老丈人把话说完,文祥就挂了电话。

“这个没良心的东西!算了,别指望他了。今天老爸我陪你去看医生吧。”可怜天下父母心,做父母的在任何时候总是把儿女的冷暖放在心里的。

第二天,林秀在爸爸的陪同下来到了县人民医院。经过大半天的系统检查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。但是,她太阳穴里的那个包块却引起了外科大夫的重视。大夫建议她不要再拖了,立刻到上一级的肿瘤医院再进一步检查。以便得到及时的治疗。

回到家里,林秀将大夫的建议告诉了文祥,要求他尽快做准备,与她一起到省城的专业医院去检查。林秀说:“小病不抚,大病叫苦。为了我们这个家,为了孩子,我们务必引起高度重视。你手头上的事情童老板说说,交代一下,我们去一天就回来了。”

“我手头的工作不能说撂下就撂下,检查又不要担不要揩的,我看还是请你爸爸代劳,陪你去一趟吧。”话还未说完,文祥便匆匆地出门去了。

林秀很痛苦也绝望,看着丈夫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她只好重返娘家。做父母的似乎可以理解他所说的“苦衷”,再次原谅的这个不孝的女婿。次日一早,爸爸便带着可怜的女儿远赴广州,直接前往中山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进行检查。

三天下来,终于有了结果。令她父女感到意外和震惊的是,林秀太阳穴的里的这个包块原来是原始性神经肿瘤,而且是恶性的,这就是说林秀得了脑癌。谁也不会想到,林秀的命运就从这时候发生了重大转折。林秀看着自己的检验报告,没有失声痛哭,而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,不让眼前的父亲看出自己的内心的痛苦。她强忍着因突然刺激所带来的剧烈头痛,嘴上强装出微笑说“爸,您老不要过于的紧张,更不要难过,如今是因为科学技术好,动辄就查出这个病那个病来,在你们年轻时不也很多不明不白的病症吗?有的人最后治好了,有的人没有治好。其实呀,这也是自然规律,爸爸要相信科学,相信你的女儿的病一定能治好的。”

在回到家里的第一个晚上,林秀在自己的日志里写到“我怎么会这么倒霉,我的恶性肿瘤还能治好吗?宝贝还没有叫妈妈呢,要坚强,不许哭!”当时孩子差一个月就满周岁。他在想,这种病在临床上不多,而且是高度恶性的神经性肿瘤,治疗的时间相对还比较长,再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。他在网上浏览相关知识得知,这种病的的病死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到八十,而且手术后很容易复发,即使是接受规范的系统化疗也很难保证,日后的到底会怎么样还很难说。她在老公和娘家等亲戚朋友的帮助下,勉强凑到了十万块钱,于春分的那一天,在爸爸的陪护下重返广州做手术。

在林秀的手术前后,文祥都没有到医院,身边的母亲替换了爸爸,他母女俩相依为命,开始了这段难于逾越的生命征程。手术总算顺利,当她被死人一样从手术室推出来时,可怜老母亲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偷偷抹眼泪,看到林秀这幅摸样可谓心如刀绞,此时的母亲更憎恨自己的负心女婿,女儿在生死攸关的当下,他竟然表现得如此的冷漠无情。

化疗开始了,每一次化疗下来,林秀就会感到胃里跟火烧一样的疼痛,浑身上下的神经就像散了架似的疼痛,而且还会伴随着手脚麻木等不适的症状的发生。为此,林秀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夜晚切夜难眠。化疗所带来的副作用往往是令人难以忍受的,除了经常的恶心和呕吐,还经常带来下身的不适。此时,林秀的身体迅速地消瘦下去,原来令她无比自豪的一头长发也因为化疗开始出现大把大把的脱落。

林秀想,我今年才25岁,一年前还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,不料命运竟然会给她开一个如此沉重的玩笑。心中不乏回想起曾经的幸福,曾经的美好,而如今在这里我要接受长时间的化疗,寂寞难耐的日子里,最思念的就是自己的孩子,最想见的就是一直躲在家里的丈夫……

而从手术开始到这一个多月的化疗,老公文祥仅给林秀打过两次电话,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关怀也非安慰,而是令人心酸的责备。又一次,他在电话里说:“你不要责怪我,现在家里连吃饭都出问题了,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样多挣钱,怎样维持好家里老小的生计,如果我过来陪你,这钱从哪里来?难道它自己会从地里长出来?”林秀将这电话的录音用微信发给了同学,只要听了这段录音的人都会异口同声的说“这话听起来好绝情。”

刚刚化疗的那段时间,林秀与病区里的女病人渐渐地熟悉了,林秀看到她的病友们个个都耳鬓厮磨的有老公陪着,唯独自己像是个没有出家的闺女似的由母亲陪着,对此,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难过。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,她也慢慢的淡化了,甚至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不好,为治病花去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如今老公要养家糊口,他不来看她她也能理解。

化疗结束了。在办完出院手续,准备上路返回老家的这一天文祥照样没有来接老婆和丈母娘。而是林秀的堂哥正好到中山出差,打他的顺风车回到了娘家。

回到娘家后,为了更好地照顾林秀,父母考虑到文家还有两个老人,加上身体不好,就建议林秀和孩子暂时不要回去。待身体稍稍有了好转在考虑回家的事情。三个月之后,文祥终于过来了,他的到来并非专程来看林秀和孩子的,而是要林秀将那张一直在林秀手里的银行卡给他。

一转眼又过了半年多。这半年多的时间里,文祥再也没有来过,原来住院时还有两个电话打,现在连电话也不打了。而林秀尽管已经出院,但每隔一周到十天就要回到医院做一次化疗,靠着亲情的支撑,林秀总算挺过来了,病情好像也比以前渐渐的好转了。但是,那笔高额的治疗费用也让她隐隐的开始担心。在手术前借来的那十万元造就花了个一干二净,而且现在每次去治疗往返的各种费用动辄上千,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又产生了一笔新的债务,总额已经超过二十万元。因看就要支持不住了,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,丈夫文祥非但没有积极地想办法筹措治病的钱财,而且就在此时,林秀发现丈夫已经表现出了某种的不满。

“不管是什么情况,老婆要去出门了,不可能将所有的钱财都拿走,至少也得给家里留点生活费吧。我现在身无分文,叫我怎么过,叫我在外头怎么抬头啊?”这是丈夫文祥在老婆要再次去广州时,在电话里说的一段话。

林秀虽然回了娘家,但文祥的工资卡一直都在林秀手上,治病开销很大,扣去大病医保报销的部分,每个月至少也得垫上五千块钱以上。林秀本来就是个临时工,从她离开工厂的次月,财务就按规停发了她的工资,只给她交了保险。除了文祥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,父母还要为林秀贴上一大半。林秀的父母家认为林秀在这里吃饭开销并不大,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她治病,这是既是女婿的义务,我们做父母的也要尽我所能提供必要的帮助。

文祥在同朋友闲谈时也谈到了自己的苦衷。他说“结婚时,为了尽可能让林秀高兴有面子,我置办酒席和拍婚纱照等等的开销都是举债的而为,光婚礼那天的开销就达到3万多元,这场婚礼下来共计开支5万多块钱,而都快四年了,一些亲戚朋友早就想要回那些借款,但如今我俩吃饭都出问题,怎么还有能力偿还债务,我更没有能力承担每个月高达五六千元的治疗费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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